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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4-09-25 点击量:
QY球友会网站很多人不知道,一年中最冷的季节,其实是入门观鸟的好时候。在北京,我们可以在没有上冻的水面看到羽色艳丽的绿头鸭和鸳鸯。枝叶萧条后,树上的山雀、斑鸫、燕雀便一览无余。如果你想拍些照片,可以守在金银忍冬等灌木树丛旁,会有白头鹎、太平鸟来取食——红红的小果子配上忙着吃吃吃的小鸟,画面一下子就喜庆生动起来。
人民文学出版社今年出版的《抓住十二只喜鹊的尾巴》,就是一部“观鸟迷入坑指南”。资深观鸟人、波兰新锐自然作家斯坦尼斯瓦夫·乌宾斯基用12个与鸟有关的自然故事,引领读者走进了鸟儿背后那迷人的微观与宏观世界。有读者和媒体将它与自然文学经典《游隼》对照,或干脆地称它为“《游隼》后的自然文学好书”。
12月13日,北京市科协发布“2023首都科普好书”30本推荐书目,《抓住十二只喜鹊的尾巴》入选。据主办方介绍,今年的“首都科普好书”评选活动共收到全国146家出版单位436部参选作品,由17位来自科学研究、科普传媒、出版发行领域的权威专家精选出30部佳作,《抓住十二只喜鹊的尾巴》是最终入围的8部引进图书之一。
鸟儿究竟有什么魅力,让越来越多的人爱上观鸟,甚至为它废寝忘食、不畏严寒与酷暑?下面,让我们一起跟随作者的脚步,背上双筒望远镜和照相机,在波乌边境的雪地辰光中追寻密林中的长尾林鸮,在天寒地冻中一睹鸮之芳容,感受自然世界的静谧与神奇。
一般来说,相约在半夜出发,拖个三四十分钟总是在所难免,但我们从一开始就已经晚了一个半小时。我虽然只睡了不到一小时,但是一想到可能会看到异域才有的鸟儿(从波兰人的角度出发)就兴奋得困意全无。我们尽力想把迟到的时间补回来,但是最后一百公里的路走得缓慢且艰难。一会儿停在一个松木庄园旁抽根烟,一会儿去麦当劳吃包薯条,一会儿又到便利店买点必需品,最后还迷路了,下午才开到目的地。山中白雪皑皑,我们既没有防滑链,也没有牵引绳。现在,轮胎下融化的雪像一碗软糯的白粥,但是一旦天色暗下来,就会变成一面又滑又硬的冰镜。
满载着松木、贝斯基德山云杉和山毛榉树原木的卡车顺山路盘旋而下。在电锯刺耳的背景音中,映入眼帘的还有警示牌和树干旁留下的深深的车辙。山路拐弯处是一片现代的墓地,旁边还停着一辆古董乌拉尔摩托车。这个大家伙我曾在乌克兰境内的乔尔诺格拉山(Czarnohora)中坐过一次,年轻的伐木工人在驾驶座上贴满了土耳其口香糖贴纸。车开起来不仅汽油味儿熏得人头晕,而且坦克般的轰鸣声快把人的耳朵都震聋了。“乌拉尔”是个有趣的巧合,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另一个乌拉尔 —— 长尾林鸮(又名乌拉尔鸮)。
它白天狩猎,夜晚宿在被砍断的山毛榉废木之中。在自己的巢穴周围,它很是凶猛警觉,攻击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负责鸟类环志的研究人员要戴好曲棍球头盔才能上树去给幼鸮
佩戴脚环,我记得有张照片就是一名爱沙尼亚的鸟类学家被利爪攻击得血肉模糊的背影。弗瓦迪斯瓦夫·塔察诺夫斯基在《本土鸟类》(Ptakach krajowych)一书中曾写道:“长尾林鸮极为珍视自己的后代,若是经历了丧‘子’之痛,会一直痛苦地哀嚎,数年中都不会再回这片伤心之地。”他还提到:“西伯利亚人认为,长尾林鸮的叫声类似‘梳布’(shuba)二字的发音,它们在秋日时节飞到各家各户,是要不厌其烦地提醒大家开始准备过冬的衣服了。”
据说,那只成年的长尾林鸮喜欢坐在路边,看着装有沉甸甸的木材的卡车来来往往。我的几个熟人是这只鸟的狂热“粉丝”,一连三天,他们在那条路上开过来又开过去,甚至都没从车上下来过,为的就是一睹鸮之芳容。这条路上风景宜人,两旁是参天的云杉古树,北面的一排树顶上还覆盖着积雪。但是,沿着这条路开了两个小时,我就已经对每棵树的长相烂熟于心了。我们两次不小心开下了路边的斜坡,两次都被当地人拉了上来。我想看到那只长尾林鸮,M 先生想用相机记录它的英姿,我们大老远来到这儿,开了五百公里,可不是为了透过车窗看路边的苍绿云杉和皑皑白雪的。
一位专注于洞穴学的考古专家让·马里·肖维(Jean-Marie Chauvet)和他的两位朋友埃利特·布鲁内尔(Éliette Brunel)、克 里 斯 蒂 安· 伊 莱 尔(Christian Hillaire)于1994年12月 下旬的某个午后开始了他们的山中探索之旅。在阿尔代什山谷(Ardèche Valley)的一条林间小路上,岩石上的细小裂缝引起了这位考古专家的注意,裂缝中飘出的股股气流引发了他的猜测:这块巨大的岩石背后可能有一个洞穴。三位洞穴研究专家合力推开了巨石,一个不大的洞口出现在他们眼前,指向一条通往岩洞的路。他们回到车里,取来专业工具,向岩洞深处走去。
他们发现了两座巨大的石厅,大厅的四壁因沉积其上的矿物质而熠熠生光,顶部悬挂着数千年来形成的方解石和钙质结晶,地上散落着洞熊和山羊的骨头。布鲁内尔在一颗钟乳石上发现了一幅用赭石画的猛犸象小图,于是三位专家在洞内开始了十分细致的寻找和勘查工作,很快发现了大量史前艺术品。这些洞穴中的岩画描绘了早在数千年前就灭绝的洞狮、洞熊和披毛犀,此外还画有野马和欧洲野牛。后经研究证实,这些史前洞穴壁画是欧洲最早的艺术作品,创作于公元前3万年左右。岩画的作者是绝对的艺术大师,这些作品展现出他们对美学的理解和对透视画法的自如运用。炭笔勾画的犀牛战斗场面惟妙惟肖,马和狮子的轮廓也勾画得入木三分,奔跑着的野牛被画上了很多条腿 —— 这是最原始的表现连续动作的“动画”形式。也许在火把微弱的光线下,这些动物在三位科学家面前会更加栩栩如生吧。肖维发现的洞穴岩画并没有旧石器时代艺术应有的“原始”特点,也不像通常人们印象中的史前艺术那样简单粗糙。
早上我们又回到这条熟悉的老路上,但是今天我们下定决心,绝不能再浪费一整天的时间了。在那片落叶松林中,两只长着长喙的星鸦在漫步。生活在这里的星鸦都很胆小,不许人靠近,而它们住在“海之眼”湖畔的兄弟却从不避讳,经常跳到林中客栈的木桌上大摇大摆地踱步。我们来到一小块空地上,雪地上有脚印和翅膀的痕迹。那只长尾林鸮曾在这里捕猎吗?我赶紧拍下照片,也许有人看了之后能为我们解答呢。一对乌鸦从我们头顶飞过,仿佛收到指令般同时收起翅膀俯冲下去,动作整齐划一。其中一只嘶哑地叫着,另一只则发出“咯棱、咯棱”的声音,好像一根小铁棍在敲打自行车的链条。我跨过车辙,一脚踩进了藏在及膝深的积雪下的水坑里,冰水顺着靴口灌了进去。
我们回到住的地方,吃了点东西,换了身衣服,然后又回到了这条倒霉的路上。我们发誓这是最后一次。随着太阳慢慢失去力量,光线变得柔和起来。我们开得很慢,我在茂密的树丛中发现了一只鸟的背影。我灵机一动,赶忙举起望远镜,看到那棕色的羽毛时,一个词立刻从心里跳了出来:“鸮”。但我马上把这个想法抛在脑后。不,不可能,肯定不是长尾林鸮。那只鸟转过身来:是一只雌花尾榛鸡,坐在一根细细的、被压弯的树枝上。它神色慌张地盯着我们,当 M 拿着照相机走下车时,它“咻”的一声飞到了更低的树丛中躲了起来。M 说他以前听到过榛鸡的叫声,细细软软,听起来更像是麻雀那种“小个子”才会发出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一只啄木鸟从我们面前飞过,上下翻飞着画出一道道正弦曲线。在枯木朽木丛生的古老森林中,能看到这一幕还是很有趣的。一只白背啄木鸟在树枝后现身,它胸前的花纹非常有辨识性(早上的时候我就几乎可以肯定,我听到了它特有的柔缓的敲鼓声)。历史再次重演了:M 拿着自己的装备下车,鸟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树丛中。M 向我道歉,其实我并没有生气,尽管我看到它的时间只有短短一瞬,但是离得比较近,看得清晰而真切。摄影师则需要与模度更长的时间,很少有摄影师按下一次快门就能拍到满意的作品。听说,只要鸟儿允许,摄影师就会一直按快门一直拍。可是今天 M 甚至没来得及把相机拿到眼前。
只剩下两个小时的日光了(M 是这样说的),我们向着地图上标出的山谷前进。以河为界,远方某处传来乌克兰犬的叫声。河的后面是一些简陋的绿色茅草小屋,像一群瑟瑟发抖、挤在一起取暖的可怜孩子。夕阳的余晖给覆盖着白雪的农田穿上一件粉红色的薄纱。我看到离车几百米远的地方有只一动不动的狐狸。它的头埋在黑黑的爪子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M 刚一下车,狐狸就迅速转过身,甩着它那蓬松又漂亮的大尾巴,一蹦一跳地顺着边防摩托车留下的车辙往乌克兰方向逃走了。动物经常会饶有兴致地观察汽车,看上一会儿就继续干自己的事,但是一旦有人从车上下来,它们总是拔腿就跑。
在洞穴的其中一个石厅里发现了用另外一种绘画技巧绘制的壁画。洞内这一部分的石灰岩被一层黏土所覆盖,旧石器时代的艺术家的确会使用这种材料进行创作。石壁上布满划痕的猛犸象和马的图案旁边是已知最早的鸟类形象。这里的黏土层一定又厚又软,因为这幅画是用手指绘制的。这只史前猫头鹰呈现出的形象是一个背影(我们可以从它收起的双翅轮廓看出来),但是它头上的两根翎毛却是面向观众的。极简主义风格留给人无限的神秘感。
肖维岩洞的官方网站上介绍,这是一只长耳鸮的肖像。但是长耳鸮这种小巧温顺、生活在林间的鸟似乎不太适合在悬崖峭壁上生存。所以一些专家坚称,这幅史前壁画所描绘的应该是雕鸮。这两种猫头鹰头顶都有两撮翎毛,活像竖起的耳朵,但在体形上差别很大。当然,这幅画的作者在创作的时候肯定不是原封不动地临摹复刻,他一定是远远地观察到它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曾有一代又一代的雕鸮飞到肖维岩洞的洞口收羽小憩。
猫头鹰的形象也曾多次出现在其他岩洞的壁画中。为什么我们的祖先对这种鸟儿情有独钟呢?在比利牛斯山(Pyrenees)的三兄弟洞穴 a 中,我们可以欣赏到祖先在近两万年前创作的雪鸮家族肖像 —— 一只成鸟和两只看起来像小鸡的雏鸟跃然“壁”上,直勾勾地盯着我们。而且,我们的祖先在画猫头鹰时,最常画的就是正面,或许是因为它们和我们人类一样,两只大眼睛都直视着前方?这双眼睛是否承载了这些深邃的隐喻?猫头鹰那张又扁又平、眼睛和喙周围长满羽毛的圆脸的确会让人印象深刻且心生敬畏,如果只看侧面或背面,绝不会有这么强的冲击力。
我们慢慢往回开。顺着山谷的溪流爬过另一座缓坡,茂密的柳枝从中闪过一个巨大的、确定无疑的身影。我从未见过长尾林鸮,但就在那一瞬间,我敢肯定,那就是它。我尽力抑制住内心的波动,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停车。”我担心太过兴奋可能会让我们的车再次翻入深沟,这里可是边境,人烟稀少,到时候可没人能把我们救出来。M 问:“怎么了?”“你后退几米,那只长尾林鸮就在靠近你那边的柳树上。”我故作轻松地回答。我们顺着山坡缓缓向下,那只长尾林鸮原本背对着我们,但就在那一瞬间,它那神奇的圆盘大脸慢慢转过来,与我们目光相接。它身形魁梧,尾巴很长,看起来比普通的灰林鸮要大上两倍。过了一会儿,它又把头转了回去,凝望着远方的草甸,仔细聆听每一个动静。
长尾林鸮可以听到半米厚的积雪下面猎物出现的动静。它歪着大脑袋专注聆听的样子看起来有几分滑稽。脚下的霜慢慢凝结,被太阳晒化的雪又披上了一层糖霜般的薄冰,踩下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想要悄悄靠近这只猫头鹰是不可能了。它又飞到了另一棵稍远些的树上,或许是快门的声音惊动了它?随后,它用力拍拍翅膀,像一只苍鹰般悄无声息地滑过草甸,又像欧亚那样静下。太阳已经落山好一会儿了,但 M 还是拍到了几张照片。这些照片拍得很不错,虽然大多数时候长尾林鸮都是背对着镜头的。M对此并不满意:“要是我们能早十分钟遇见它就好了!”我却觉得没什么好抱怨的:一日内得见啄木鸟、花尾榛鸡和长尾林鸮,夫复何求?
M 对于时间、采光和环境的要求比我要高,而他又是个很难满足的人,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一直都在懊恼错过的时机。夜幕低垂,我们也踏上了归途。在村前一棵又细又秃的白杨树上,我们发现了一个长尾巴的大圆球 —— 那是另一只长尾林鸮。在渐渐模糊的地平线上,它的身影是如此清晰。这时已经太暗了,拍不出什么像样的照片来。它突然从树杈上腾空而起,钻入河畔的密林深处。在暗夜的山谷中,那灰色的羽毛完全看不见了。
也许是因为那张毛茸茸的圆盘大脸上总浮现出机警的神色,我们才赋予它“智慧”的特质?众所周知,猫头鹰是智慧女神雅典娜的象征。但是古希腊人是否选定了某一个特定的猫头鹰种呢?生物学家早就把纵纹腹小鸮认定为“神鸟”,给它取的拉丁学名 Athene noctua 也与神明有关。在现实生活中,猫头鹰并没有超群的智慧,也没有狡猾的计谋,它们独特的外形是适应暗夜生活的结果。这颗又圆又大的脑袋在毛茸茸的羽毛之下还藏了一双极其敏感的耳朵,圆盘大脸上一圈呈放射状排列的羽毛是接收声音信号的天线。那对又大又机灵的圆眼睛能充分捕捉周围的光线,让它在暗夜中成功捕获猎物。
第二天,这只重达一公斤的长尾林鸮就坐在云杉顶端,在已经有折断危险的树枝最高处,在羞涩的晨曦中独自美丽。浅灰色的羽片,深灰色的羽轴,浑圆的脸庞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睡眼惺忪地望着我们,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M 刚把身子探出车窗外拍了几张照片,它就飞到更远的一棵树上去了。M 看着相机显示屏,一脸气急败坏 —— 他站得近了两米,一根树枝横在中间抢了风头不说,还把“鸮”像一切为二,破坏了整张照片,但光线很完美。可谁又能说得准呢,如果我们再开出去两米,也许连举起照相机的机会都没有呢。
观鸟者常常对摄影师心存芥蒂。这也是个永恒的道德辩题:既然鸟类会感受到威胁,我们是否还可以靠近?摄影器材价格低廉、方便上手,不管你是不是真的会拍照,都能成为一名摄影师。互联网上平平无奇的照片比比皆是,可能这些照片的唯一价值就是从不同角度展示鸟儿羽毛的每一个细节吧。M 的摄影技术无可挑剔,他对于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成片效果有着清晰的认知。而且他还有用钱买不到的优势 —— 天赋。如果他认识到下一步的行动是徒劳的,便能抑制住自己的本能,在相对较远的地方停下来。
尽管如此,鸟儿还是经常从他对准的镜头前溜走。鸮在柳树上停了片刻,又飞出去找猎物了。长尾林鸮一般会在栖息之地侧耳细听,然后直冲向猎物发出声响的地方,但它们有时也会像鹞鹰一样在空中盘旋。它们张开颀长而圆润的翅膀,埋着头在草甸上低飞一圈,一听到猎物的动静,便会将利爪插入雪中,一把抓住猎物。我们一不小心开进了标有禁停标志的挡杆后面,M 试图掉转车头,但是车的前轮已经陷入了白雪覆盖的沟里。我们费了半个小时的劲也没能把车抬出来,反而让它越陷越深,最佳拍照时机也在慢慢流逝。今天是星期天,边境线的路上到目前为止只有一辆车开过,这里距离村子还有两三公里,我们必须走回去,也许有人愿意开着拖拉机回到这里帮我们拖车。
好运再次光顾。我们拦下了一个开着越野车的当地小伙子。他脖子上挂着一只名牌望远镜,也在四处寻找鸟儿。他告诉我们:“你们的车可不能开到挡杆后面去,要不然肯定会被罚款。”现在是猎鹿旺季,还可能陷入猎人的猎套之中,护林员也没空搭理我们。他的越野车在结冰的路面上有些打滑,但还是慢慢把我们的车从沟里拖了出来。我现在想事情看问题也开始也和 M 一样了,太阳像个正在变暗的灯泡,再过两小时,光就会太过刺眼,没法拍出好照片了。长尾林鸮坐在白桦树上,我们坐在小汽车里。为了不打扰到它、不把它吓跑,我们的每个动作都极为小心谨慎。我们静静地看着它在捕猎时俯冲下树,轻缓着陆,伸进雪中的爪子却毫不留情。它又在雪地上站了一会儿才飞回树梢,原来这次捕猎扑了个空。
原标题:《那些大冷天跑出去观鸟的人,到底在看啥?《抓住十二只喜鹊的尾巴》入选“2023首都科普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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